叶承耀的家具收藏经

2015-09-13来源 : 互联网

叶承耀,祖籍福建,1933 年生于医师世家,早年求学于香港、伦敦的皮肤科医生在1965 年学成归国行医。上世纪90年代起,开始专注于明式家具收藏,坚持“只收藏真品和精品,不要残品”的收藏标准。以160 多件明式家具的规模,成为世界上*重要的明代家具藏家之一。

从医生到世界知名家具收藏家的身份转化要经历多少故事?在1988 年和2012 年两度担任香港知名收藏家群体——“敏求精舍”主席的叶承耀看来,这种转化顺其自然。

或许是受敏求精舍*届主席胡惠春常常挂在嘴边的“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的影响,叶承耀曾于2002年委托纽约佳士得将自己多年搜集的家具珍藏拍卖,然而之后他发现自己并不像前辈那样洒脱,经常像想念老朋友一样想念着那些离开自己的家具,于是在过后的10 余年间,他不仅悄悄购回了曾拍出的家具,更将收藏扩充了不少。叶医生的明式家具收藏,再度成为家具收藏圈的**象征。

攻玉山房主人专攻家具

“我早年收藏书画、陶瓷感觉比较失败,没有什么非常好的东西,于是转而收藏明式家具。”叶承耀对于自己的家具收藏一直很谦逊,“也许是因为小时候总在那些老旧的桌椅间爬上爬下,玩一些捉迷藏之类的游戏。20 世纪50 年代,我在伦敦学医时,那些古董店中的老家具才真正唤起了我对古旧家具的兴趣;到了60年代,我成了美国波士顿麻省总医院的一名实习医生,在曼城附近的查尔街上**的古旧家具店我又能打交道了。”回忆起在英美留学的日子,叶承耀承认当时就已经开始对家具产生了兴趣。

叶承耀祖籍福建,名字来自祖先叶光大所写的一副对联中的一句:“光明正大承家法。”叶承耀的爷爷是20 世纪初*早来香港的一批移民,在*富裕的时候曾拥有九龙弥敦道几乎整条街的房子。但随后家道逐渐中落,在叶承耀的**个儿子出生时,正赶上家族分家产,每人只分得几万港元。叶承耀能取得今天的社会地位**是依靠优良的教育和后天的努力。在香港大学念到三年级时,他考入了伦敦大学医学院,在伦敦和美国行医几年后,又去哈佛念到医学博士。

1965 年,32 岁的叶承耀回到香港开了私人诊所。几年后,随着香港的诊所逐渐走上正轨,叶承耀手里也开始有了闲*,正巧家里有两个叔父玩收藏,他便跟着玩起来。他的五叔父收藏古玉,七叔父则收藏瓷器,这也让叶承耀在初入收藏圈时就有了不低的起点,不过当时的他还没有确定*终的收藏方向。1971 年五叔父过世时,把收藏的古玉和斋号「攻玉山房」一并传给了他,这个斋号是由清代**书法家尹秉绶题写,*为叶承耀所珍爱。不久,叶承耀就凭借手中的古玉收藏成为了敏求精舍的会员。

在20 世纪70 年代初,敏求精舍成员是*活跃的一批中国古玩收藏家。这是一个成立于1960 年的民间收藏家团体,会员皆为工商界及各行业**,拥有**别的收藏也只是标准之一,其他的如人品、职业也在考察范围之内。敏求精舍的会员人数虽不足50 人,但涉及中国古董收藏的多个门类。其发起人与*初的主席胡惠春便是一位瓷器收藏大家,对陶瓷器有非常广博的知识,叶承耀的瓷器收藏有不少就是他当时从上海带来的。

在叶承耀心中,胡惠春、仇焱之这些从旧上海南下的收藏家几乎影响了香港近40 年的艺术收藏走向。“胡惠春先生是银行家,他常常拿着金条在世界各地买古董,挑选和保护都非常讲究,租飞机运回来。”叶承耀说,“他对瓷器研究得相当透彻,我当时就觉得上海人比我们这些广东人有文化。”但香港地区的藏家数目一向很多,其中也不乏外国人,瓷器收藏的价格**不下。

此时,尽管叶承耀已是皮肤科**,但财力仍远比不上银行家或者有家族财团支持的收藏家,于是他将收藏的重点集中在当时售价相对便宜的字画。2005年,中国嘉德拍卖曾为叶承耀的92 件古代和近现代书画设办专场,其中一件3 米长的黄宾虹《山川卧游图》是他于1980 年购得,*后以638 万人民币刷新了黄宾虹个人书画作品拍卖*高纪录。

叶承耀在初入收藏时曾立志于收藏*为上乘的古董,但瓷器与书画的收藏在香港已比较成熟,叶承耀想要形成自己的特点已经非常困难。1988 年,叶承耀组织敏求会员去内地考察,其间与会员在餐桌上闲谈收藏。“我当时说,收藏能收到*精的就是有本事。例如瓷器,如果你有几百件,我有成化斗彩高脚杯,一只抵几百个!”恰巧当时敏求精舍会员、香港知名瓷器收藏家葛士翘就坐在叶承耀身旁。叶承耀就顺口问了葛先生有没有成化,“他说没有。哎呀!我当时真是不好意思,幸亏他相当仁厚,不然以为我是故意针对他。”

这段对话也显示出在当时的收藏环境下,即使是**的收藏家,仍旧在不断寻找着更高一级的藏品,这让叶承耀感觉在自己选择的收藏门类中很难获得成功。“我收藏书画、陶瓷感觉比较失败,没有什么非常好的东西,于是转而收藏明式家具。”这时,一个改变他收藏方向的历史机会正在不远处等待着他。

抓住时代转换的机缘

“我买家具时正赶上明式家具收藏的黄金期。”叶承耀说。这和《明式家具珍赏》的作者、**藏家王世襄的观点不谋而合。王世襄在谈到自己收藏的明式家具时曾说那是一种时代造就的机缘巧合——1960 年前后,明式家具集中在北京一个叫鲁班馆的地方被拆开卖掉,他看着着急,天天去,以买木头的价*淘了很多家具。而叶承耀的明式家具收藏,也是赶上天赐的机缘。“在整个1980 年代和1990 年代早期,香港的买手在全球范围内搜罗真品以求获取利润,当时市面上的明式家具多种多样,价格低廉。香港地区还是全球的黄花梨家具交易中心,我就在这些家具尚未流向世界时,抢先一步把它购到手。”

叶承耀的明式家具收藏恰是抓住了绝好的历史时机。在他收藏刚起步之初,王世襄的专著《明式家具珍赏》(香港三联,1985 年)刚刚出版,社会上对明式家具能认识、理解的人还极少,又适逢内地改革开放,不少好家具浮现市场,可谓千载难逢的黄金时期。他正是抓住了这个时机,在不长时间内很快收藏到一批精美的明式黄花梨家具。到了20 世纪80 年代后期,掀起了一股世界范围的中国古代家具热,似乎一夜之间冒出了无可计数的收藏者和爱好者,亦有海内外的不少文博机构参与收藏,于是可找到的好家具越来越少,不仅价格飞涨,且赝品越来越多,使藏家防不胜防,收藏变得越来越难。进入90 年代,明式家具的货源几乎空绝,收藏变得越来越可遇不可求。时至今日,连遇到一件像样的明式家具都很难了。

早年瓷器与玉器收藏的经历也让叶承耀对于收藏家的标准有了更深的认识,“只收藏真品和精品,不要残品”的标准始终贯穿在他的家具收藏中。“我收藏的一个出发点,是尽量全。整个明朝系列桌椅床凳都收藏齐了,才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收藏家。早前我去欧洲,看一位老先生的收藏,都挺好的,唯独没有床。他说家里不够大,太太不准买床。我就觉得,没有地方放,可以放在仓库啊。”叶承耀笑着说。

“黄花梨皇后”倾力相助

叶承耀的家具收藏,还得益于另一位明式家具行家的倾力帮助。被人称为“黄花梨皇后”的伍嘉恩是香港知名的家具专家,她在中环的家具店Grace Wu Bruce是博物馆专家、收藏行家来香港的必到之处,后来得王世襄题字的中文名「嘉木堂」。

今天的嘉木堂已是香港经营明式家具的象征,这些年经由嘉木堂买卖的明式家具不计其数。全球*大的两位明式家具私人藏家——香港「攻玉山房」叶承耀医生和比利时「侣明室」主人菲利普·德·巴盖(Philippe De Backer)的收藏便是通过嘉木堂来建立。攻玉山房藏品有九成购自嘉木堂,伍嘉恩更帮助叶承耀从1991 年起先后3 次在香港中文大学举办明式家具专题展览,以及在新加坡、台湾、美国、英国、德国等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艺术博物馆举办二十多回叶氏展览,对传播明式家具收藏风气影响至深。

1987 年,伍嘉恩买进了一件黄花梨衣架,3 年后出让给叶承耀。2002 年,叶承耀调整藏品,将部分明式家具在纽约佳士得上拍,黄花梨衣架又被伍嘉恩竞得。但叶承耀对此念念不忘,后来又从嘉木堂购回。一买一卖,一卖一买,再卖再买,竟然是同样两个人的来回交易。每当提起2002 年的那场拍卖,叶承耀的表情总是十分复杂。

2002 年,叶承耀自感身体逐渐衰老,再加上曾经的敏求精舍主席胡惠春在去世前几年把自己的收藏捐给了博物馆。胡惠春经常把《道德经》里的一句话“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挂在嘴边,这让叶承耀感慨不已。

在因心脏病住院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觉得需要变卖自己的一部分收藏,于是就有了那场纽约佳士得举办的“攻玉山房——重要中国明式黄花梨家具专场”拍卖。

耄耋之年再度回到巅峰

2003 年后,叶医生的身体逐渐恢复,他又可以去全世界各地搜罗明式家具,由于出售了自己的部分珍藏,他迫切地希望把现有的和新购藏的明清家具再做一次梳理。于是他的第三部个人收藏著录《燕几衎榻:攻玉山房藏中国古典家具III》于2007 年出版,其中收录中国古典家具72 项,展现造型简练、典雅的16 ~ 17 世纪的明式家具,并有富丽、华美的18世纪的清代宫廷御用家具,类型包括各式椅、凳、桌、柜、床、榻、几等,有22 项文玩器具如笔筒、屏、盒等。

今天的叶承耀再度凭借160 多件明式家具成为世界上*重要的明代家具藏家之一,这对于一位曾经出售过自己多年收藏的人来说殊为不易。而他也再度于2012年当选敏求精舍的主席。在同年携手伍嘉恩于香港会展中心举办的“嘉木堂呈献攻玉山房黄花梨精选”展览中,叶承耀精心挑选了20 件套明式家具,也让参观展览的观众有幸见证了老一辈明式家具藏家的收藏标准。

2015年8月14日,叶承耀再度携手伍嘉恩,与苏富比合作,展示“攻玉山房”藏精品38件套,以82岁的高龄,在耄耋之年随明式家具一同再回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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